南京之美味,首推桂花盐水鸭。最近有网友对江苏各城市用一两个词儿进行概括,无锡是“太湖”、“水蜜桃”,苏州是“园林”、“刺绣”,南京竟然就是“盐水鸭”。
这桂花盐水鸭应是桂花牌盐水鸭,口头叫顺了,就叫做桂花盐水鸭。“桂花”是商标、是品牌,并非用桂花制作的盐水鸭。初时我也缠夹过,——怎的这鸭不见桂花香啊?后来才明白端倪,便为这品牌叫好,在品尝这鸭子时竟真个隐隐觉得有了桂花的馥郁。
我每次到南京开会出差或探亲访友,都要就地品尝盐水鸭,都要捎带些回家,除了自己和家人享用,还馈赠亲朋邻里。在南京,我有时会买上一点在客房里小乐惠,实在比吃什么零食都鲜美,注意,这牌子的盐水鸭薄皮瘦肉、鲜、嫩、咸度适中,极是可口,别的品牌或无品牌者也尝试过,良莠不齐,不能保证质量,就不敢恭维了。有一回我在车站匆匆买了一只真空包装的,回家切开,厚厚的肥膘让人倒足胃口。
一度,我们这座城市的中心也开出了一丬南京桂花盐水鸭连锁店,来到了家门口,着实令人兴奋,我便成了经常的主顾,不过,也许是心理因素,这鸭终不如南京本地货地道,是不是“橘生淮北则为枳”的缘故呢?尽管是“信手拈来”,我只要去南京,仍会捎带一二回家,或者托别人从南京捎带一些。不是不信本地货,总觉得还是原汁原味的好。后来,这家连锁店因道路扩建而消失,引以为憾。
最近去南京开会,会期短,中间几乎没有空隙,只有午饭后一个小小的间歇,已然来不及去湖南路或太平南路等专卖店,我便就近上街一路找去。
宾馆附近是一个农贸市场,卖盐水鸭的店和摊可谓鳞次栉比,我作好了降格以求的打算,准备挑一家店面大一些、卫生状况好一点的买一二只算了,聊胜于无,侥幸的话也许能买到比较称心如意的呢。我先排斥了小摊点,沿着店面的玻璃橱窗细细打量。南京真不愧是座“鸭城”,每家卤菜店都有盐水鸭和烤鸭之类,价格出奇的便宜,看外表,货色似也不孬,黄嫩嫩的盐水鸭,红油油的烤鸭,颇诱人食欲,我选定一丬卤菜店后与店主搭讪了起来。
店主是个打扮入时的中年女子,很会说话,我问盘子里的鸭子肥不肥,她便戴着乳胶手套提起鸭子给我看,一边说,是鸭子哪能没有脂肪?只是脂肪的厚薄程度而已,便如她的鸭子,腹部肯定是肥的,我嘀咕了一句:“桂花鸭连腹部也不怎么肥的”,嘀咕后,不由生悔,—怎么能在同行面前夸赞别家的货色呢?我准备着领受她的揶揄甚至诟詈。不料那女子竟是莞尔一笑,柔声道:
“你说的桂花鸭吗?那当然,这叫一分价钱一分货。要不一斤桂花鸭的价钱怎么能买普通鸭一斤半呢?这叫萝卜青菜,各人所爱嘛……”
我有些窘,准备离去。她又说道:
“你想买桂花鸭?对面那条街有。走出这巷子,过大马路,有一条横街,一直往前走,大概两百米左右,有一家连锁店,就在苏果超市隔壁。”
我心不由一热,连声道谢,转身离去,她的声音还撵着我:
“这里车子多,过马路小心哟……”
我心里的热流在回转,脚步加快,如她所指点,如愿买到了。
回家后,我把这段小插曲跟家里人说了,大家都赞叹南京人的大家气度。